僅管我對於朋友的定義、分類有點模糊,但身為非常極致的孤僻狗,現實中有往來的朋友非常稀有,知道彼此住處,可以三不五時有一搭沒一搭亂聊的核心朋友更少。
但前天晚上,毫無預警地看到一位這樣的朋友 I,她的訃聞,內心十分悲慟。
雖然認識很久了,I 也上過好幾堂瑜伽課,但我們畢竟差了十歲,不太覺得我們是朋友,我比較像是被她照顧的妹妹。
像疫情初起時,她竟然說走就走,騎機車到我家樓下,說反正她平常不出門的,所以分一些口罩給我;小書院剛設置好時,因為我正介母喪時期,沒動力開門,甚至猶豫著要不要就地關門頂讓算了,I 竟然說反正就帶兒子在小書院寫作業,幫我看店、增加人氣吧;而大教室剛整理好的時候,儘管她當時已經比較容易累,還是過來幫我一起打掃。
還記得年初她還開車載我去買東西,在車上我們閒聊著她身體狀況,I 說其實癌細胞有擴散到腦部,但後來竟然奇蹟消失,我們在車裡還很驚嘆,畢竟同為媽媽,當然都好希望能親眼看孩子長大吧。
只是 I 也很豁達地說,這個奇蹟不知道會不會再出現,未來的事無法斷定,我就是過好每一天就好。
由於 I 樂觀有愛到,我真心就把她當作一個,我相信我們會一直是朋友、她會一直住在我常出沒的附近、我去超市也會忽然遇到她,那樣一般的生活朋友,甚至還會跟她抱怨一些瑣事,或彼此分享著吃了哪家餐廳好雷,或她也會毫不保留地欣賞炫耀她兩個很棒的兒子。
我七月去買東西,結帳後還迫不及待馬上傳訊息給她:「誒,我在你家旁邊那家超市買東西,有個新來的店員跟妳講話方式超像,還以為是妳妹。」然後兩個還互傳一些笑得很北七的貼圖。
沒想到才幾週她就離開了。
我以前有很多不解又痛苦的人生經驗,致使心裡常覺得這世界好危險,可真沒想到,I 對我並沒有任何索求,單純不求回報地只想對我好,還曾認真地跟我說:「你有時候是很會懷疑自己,但不要小看自己,你只是不知道你寫的文有多好,多能鼓舞人,我很喜歡。」
我不是很有愛的人,看到這世界上竟然能真真實實地有一個這麼有愛的人關心我,內心非常感謝她,能這樣包容我的無知與不成熟,真是難以企及。
我會做的事情實在不多,在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,也只能好好為她誦經持咒,相信這麼開朗的 I,如果有下一生,必定也會被她今生分享出的愛與美好給包圍,幸福快樂、無病無痛。
I,謝謝你成為我的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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